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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烟水寒3
  
  作者:寒武记大小:2882k类型:穿越时间:201112313:53:46
  
  买你周围居住的整体环境,特别是你的邻居和周围的公共建设。
  
  这里虽然谈不上公共建设,可是邻居却依然是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。
  
  几人一一看过去,安解语和周芳荃就同时看中了承康坊的一处小院子。
  
  周芳荃特别中意这所房子的内院里,有一处卧房,布置得很得她心意。
  
  安解语却看中这所院子的左邻右舍,人员简单。
  
  左面是一家书香门第,据中人介绍,是一户姓宋的人家。这宋家的户主曾是前朝的举人,如今在辉城府衙里,做个主薄,家里只有一妻二妾,嫡子三人,庶女二人。
  
  右面是这辉城里仁兴堂堂主的娘家。这仁兴堂堂主南宫雪衣虽是个女子,却是巾帼不让须眉,在辉城很有人缘。她父母双亡,半年前嫁给了江南最大的帮派仗义楼的楼主宋远怀,很少回娘家小住。那院子,平日里都是空着。
  
  周芳荃听了中人的介绍,也甚是满意,就对那中人问道:“这房子,屋主开价多少银子?”
  
  那中人比了个手势出来:“这个数。”
  
  安解语诧异道:“八十两?”
  
  那中人讪笑道:“小娘子莫要玩笑。<>——这院子,至少要八百两。”见对面那两人似有犹豫之色,那中人又赶紧道:“屋里的家私物件,全部奉送。若是现银交迄,屋主说,可以再打个九五折。”
  
  安解语嗤笑道:“九五折也叫折?——小哥也莫要玩笑了。”又伸出手掌比了个手势道:“八折,我们就付现银,如何?”
  
  那中人见这妇人貌不惊人,伸出的手掌却如姣花软玉般白腻柔顺,让人恨不得去握在手里,揉上一揉,不由微微有些失神。
  
  周芳荃到底见多识广一些,见了这中人的样子,又看了看安解语伸出的手,就轻轻咳嗽一声,不动声色地将安解语的手拉了下来,就对那中人道:“我们现银有限。若是卖家肯通融,我们去当了几件首饰,也能凑得了八折之数。若是不行,我们就再看看吧。”
  
  那中人回过神来,又有些迟疑:那屋主开出的底价,正是八折。只是若真的是八折卖了,他就赚不到多少佣金了。
  
  安解语察言观色,眼珠一转,便道:“小哥若是做成了这桩生意,我们单送小哥四十两做酬谢,如何?”
  
  那中人一盘算,同他卖九五折的佣金差不离,就点头道:“托小娘子的福,我也过个好年吧。”
  
  安解语和周芳荃就带了这中人回客栈去取银子,然后从卖家那里拿来屋契,又一起去府衙上了档。这屋子,便写在“周语”的名下。
  
  真的是买了房子好过年。
  
  安解语就同周芳荃高高兴兴地搬到了自己新买的院子里。又一起去街上做了个“周宅”的屋匾,挂在大门前。
  
  左面的宋夫人是个知书达理、和蔼可亲的热心妇人。她见旁边的院子里搬来一户新邻居,便第一个过来拜访,还给她们送了一桌新居入伙的席面。<>
  
  周芳荃和安解语对这些普通人家的人情往来都不是很懂,却很乐意学习。
  
  安解语尤其跟这宋夫人谈得来。
  
  言谈中,她得知这宋夫人祖上世代都在此居住,娘家姓顾,婆家姓宋。而宋姓其实是此地的大姓。那仗义楼的楼主宋远怀,便是他们如今宋姓的族长。
  
  安解语也半吐半露,说自己和姐姐到此地寻亲。她自己是孀居之人,夫家无人,只好依附姐姐姐夫而居。自己还有一个儿子,在远处学艺。姐姐的夫君据说到了江南做生意,她们在北地的家乡遭了难,住不下去了,便也跟过来,看看能不能找到姐夫,就在江南定居下来。
  
  宋夫人闻说,极是热心,便道:“我夫君同仗义楼的楼主是远亲,你要不要托仗义楼去寻人?”又道:“仗义楼是江南第一大帮,若是他们能插手,定能事半功倍。”
  
  安解语未曾想这宋夫人如此热情,吓了一跳,赶紧道:“多谢宋夫人关心。我们也不急,想先自己找一找。若是不成,再麻烦夫人帮我们寻那仗义楼的楼主。”
  
  宋夫人抿嘴笑道:“你们不用客气。看你们都是外地人,出门在外,哪有不靠朋友的?——我们有缘才做了邻居,真不用见外才是。”
  
  安解语满心感激,觉得这江南真是来对了。头一个住的地方,就有这样热心又爽朗的邻居常来常往,便对以后在江南的日子,充满了信心。
  
  范朝风那边,比安解语她们早了几天来到辉城。
  
  他第一个就拿着玉佩,去拜访了仗义楼的楼主宋远怀。
  
  宋远怀同南宫雪衣成亲不久,又是同时在呼拉儿国遇到范朝风的,宋远怀就叫了南宫雪衣一起过来见客。<>
  
  南宫雪衣见了范朝风,极为兴奋,又道:“原来安公子没了胡子,是这个样子的。”却是范朝风为了礼数,并没有带着人皮面具来见宋远怀。——范朝风为了保险起见,仍然自称姓安。
  
  宋远怀早猜这位安公子家世不凡,现在见他人品样貌都是世人所不及,更是觉得自己所料不错,便极力挽留他在辉城住下。
  
  这提议,正中范朝风下怀,便拱手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,小弟我就先叨扰了。”只是说到具体住的地方,范朝风却道,他不便住在宋府,还要另寻他处才是。
  
  宋远怀起身对范朝风道:“安兄弟不必客气。先在我处住下。等找好住处,再搬也不迟啊。”又劝他道:“如今正是要过年了,安兄弟还是在我们家过了年,再寻别地儿吧。”
  
  南宫雪衣也极力赞成。
  
  范朝风却不过他们的情面,只好应了。又打算过年后,再去买一所房子住下。
  
  宋远怀便一时兴起,要亲自领了范朝风去客房。
  
  这边几人正要动身,外面有下人过来禀报,说是烟雨阁的头牌莺莺姑娘下了帖子,明日请仗义楼楼主,和辉城的一众达官贵人,去烟雨阁赴海棠花会。
  
  正文第二百四十五章花会上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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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南宫雪衣听见那莺莺请了人开花会,就嗤笑一声道:“大冬天的,哪里来的海棠花?——却是哄谁呢?”
  
  那下人却赶紧道:“夫人,如今城里都传遍了。说是烟雨阁的燕燕姑娘,一手种花神技神乎其神,能冬日里催开百花,乃是天上的百花仙子临凡呢。”
  
  这燕燕姑娘,却是莺莺姑娘的亲妹子,并未卖身给烟雨楼,乃是自由身。只是在烟雨楼跟着姐姐过活,又善于种花,便做了烟雨楼的司花一职,其实不过是个女花匠而已。
  
  范朝风自然知道这冬日里“催开百花”是怎么回事,就忍不住笑了。
  
  南宫雪衣见安公子都不以为然,便看向了宋远怀。
  
  宋远怀的神色却是有些不自然,就对南宫雪衣道:“雪衣,辉城的官员都去,我不去不行。”
  
  南宫雪衣撇了撇嘴道:“你想去就去,不用跟我解释。”说着,便对范朝风招手道:“安公子,这边来,我带你去你的客房。”
  
  宋远怀见南宫雪衣就是不能释怀,也长叹一声,拍了拍范朝风的肩膀,道:“来,我带你进去。”
  
  范朝风看看这两人,觉得分外有趣,就连自己内心里的一丝愁闷似乎都无影无踪了,就痛快地跟他们去了宋府外院的客房。
  
  范朝风一夜好睡。
  
  第二日起来,宋远怀专程过来请他一起去赴烟雨楼的海棠花会。
  
  范朝风本待不去,又转念一想,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江南的情形,这种场合,还是要多多参与为好,便畅快道:“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  
  南宫雪衣得知安公子也要去,不由有些气馁,道:“既然你们都去,我也要去。”
  
  宋远怀却皱眉道:“那种地方,你怎么能去?”说着,又搂了南宫雪衣的肩膀,往后堂走去,“你听我说,我……”
  
 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,范朝风坐在宋府的正厅里,望着屋外四角的天空,思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。
  
  宋远怀又哄又劝,又签订了若干“不平等条约”,才将南宫雪衣哄得破涕为笑,放了他出去。
  
  范朝风见宋远怀从后堂出来,大冬日里,居然满头是汗,不由戏噱道:“没想到宋兄居然畏妻如此啊”
  
  宋远怀想起南宫雪衣刚才娇俏的小模样儿,不由笑道:“有妻如此,甘愿俯首啊”
  
  烟雨阁在辉城西面最繁华的大街上。
  
  范朝风有意要看看辉城的人情世故,便同宋远怀一起漫步在辉城的街道上。
  
  宋远怀是仗义楼的楼主,且生得一表人材,是辉城家喻户晓的人物。他走在大街上,就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。宋远怀有君子谦谦之风,对人一视同仁,并未厚此薄彼。
  
  范朝风看在眼里,也在心里暗暗赞许。
  
  而辉城里的人,看见走在宋楼主旁边的那个高大男子,也都侧目咂舌。——这等容貌,这等气度,别说辉城,就是整个江南,也找不出一个男子,能同他相提并论。便都纷纷打听,这得宋楼主青目的男子是何人?
  
  范朝风初来乍到,知道他的人,除了宋远怀和南宫雪衣,并没有旁人,因此一时辉城的人都莫衷一是,议论纷纷。
  
  宋远怀和范朝风平日里都是被众人捧惯了的,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。
  
  两人边走边谈,甚是投机。身后跟着仗义楼的一群黑衣保镖,很是气派。
  
  安解语这日也早早地起来。
  
  昨日隔壁的宋夫人过来约她今日出去购物。说是要过年了,各家各户都要购买年货。安解语她们是外地人,宋夫人要带她去几处熟悉的店家,给人介绍一下,以后好照顾照顾生意,却是两相便宜的事儿。
  
  安解语自是求之不得。她深知初到一地,若是有个熟悉当地情形的人带着她引荐一番,自是会事半功倍。
  
  宋夫人梳洗好了,又带上一顶长长的帷帽,便过来寻安解语一同出去。
  
  安解语自认为带了人皮面具,也不怕见人,就不想带上帷帽。
  
  宋夫人见安解语上身穿着栗色貂皮小袄,下穿深蓝色八幅湘裙,裙边似乎也翻出貂皮里子,就笑道:“你这一身倒是贵重,只是大过年的,却是太素了。”又看了看安解语头上,只是插了一把糖白玉的玉梳,就皱眉道:“还是把这梳子拿下来吧。”
  
  说着,不听安解语的抗议,就将她的玉梳取了下来,又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赤金镶珍珠的步摇,插在安解语的鬓边。
  
  安解语不好意思,忙要拔下步摇,又道:“宋姐姐若是看不惯那玉梳,我这里还有别的首饰,自去换了就行。”
  
  宋夫人拦住她道:“别忙乎了。我的步摇也不值什么,你要不嫌弃,就当我送你的礼物。”
  
  安解语忙道:“那怎么使得。我今日戴一戴,回来就还给宋姐姐。”
  
  宋夫人拉了她的手道:“送出去的东西,怎么能收回来?——你要是坚持不要,就是瞧不起我。”
  
  安解语这才罢了,又想着日后从自己的首饰盒子里,找出一个差不多的,送给宋姐姐就是。便也释然了,两人就在宋家的丫鬟婆子簇拥下,出了大门。
  
  宋夫人同安解语上了宋家的车,又在车上对安解语道:“你们刚来,可要买几个丫鬟婆子使唤?”
  
  安解语道:“我姐姐寻了个灶上的婆子回来,如今给我们做做饭,也尽够了。”
  
  宋夫人却摇头道:“一个婆子哪里够?——以后你在这里住熟了,人情往来,没有丫鬟婆子跟着,也不象话。”
  
  安解语觉得也有道理,便笑道:“多谢宋夫人提醒。只是现在我们刚来,人都不熟悉,买使唤的人这种事,也得慢慢来。要是买了些不知底细的人,没得淘气。”
  
  宋夫人见她们都考虑到了,也不再多言,就道:“看你们也是大家出身,这些事情,我不过白嘱咐一句。”
  
  说话间,她们就到了西街。
  
  那里便是辉城最大的街道。
  
  街道两旁,各种店铺应有尽有。
  
  宋夫人在街口就同安解语下了车,一起携手往街里行去。
  
  安解语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异世逛街,觉得非常新奇,眼睛四处乱看,都不够使得。
  
  宋夫人见安解语这样儿,掩袖笑了她一回。安解语才收敛了一些,跟着宋夫人进了一些铺子里细看。
  
  两人走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,安解语在门口看见那不远的地方,有一座花枝招展的高楼,既气派,又有说不出的靡艳,就好奇地问道:“那里是什么铺子?都是卖什么的?”
  
  宋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,那胭脂水粉铺的老板娘已是噗哧一声笑了,对宋夫人道:“宋夫人,这位小娘子是新来此地的吧?——连我们这里大名鼎鼎的烟雨阁都不知道”
  
  宋夫人也掩袖笑道:“李老板真是好眼光。我这位妹妹,确实是刚搬来我家隔壁。今日是第一次跟我上街。——李老板以后可要记着多关照一下我这妹妹。有了新货,要及时告知我们哦”
  
  李老板知道宋夫人住在有钱人的地界儿。这位小娘子能跟宋夫人做邻居,一定非富则贵,便着力巴结起来。
  
  安解语就细问道:“那烟雨阁到底是做什么的?”
  
  李老板笑道:“那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青楼。”又指着那边的车水马龙道:“今日,是烟雨阁的莺莺姑娘办的海棠花会,请了辉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呢”
  
  安解语便也好奇地往那边看过去,却是猛然间,让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。
  
  隔着重重的人群和喧嚣,安解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  
  她顾不得跟宋夫人打招呼,拔腿就往那烟雨阁那边跑去。
  
  跑到快到烟雨阁的地方,安解语停了下来。就看见前面那行人,也在烟雨阁门口停下,似乎正在同别人拱招呼。
  
  安解语望着那人熟悉的侧影,不知不觉又泪流满面起来。——她知道一定是他,她想叫住他,可是她又开不了口。
  
  范朝风便抬头向四处看去,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亭亭的妇人,一身栗色貂皮小袄,下穿深蓝色绸缎面子的皮裙,专注地看着自己。
  
  范朝风心里一惊:这妇人的身形,好生熟悉。
  
  范朝风也忍不住紧走两步,往那妇人处奔去。
  
  走到跟前,范朝风才发现,自己又是认错了人。
  
  安解语今日虽仍然带着人皮面具,却是全身打理得整整齐齐,同当日在山林里面对山贼的狼狈样儿,已是完全不同。
  
  范朝风见了,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妇人,只是有股熟悉感,挥之不去。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点头示意。
  
  安解语忙拭了泪,对范朝风深深地福了下去,道:“当日在山林里蒙公子搭救,小女子感激不尽。今日意外相逢,请受小女子一拜。”因是忍了泪,安解语的声音格外低沉,同她往日的声线有很大的不同。
  
  范朝风一听,才忆起是当日在山林里所救的妇人,又觉得有些怪异,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原由,只也拱手道:“举手之劳,无足挂齿。小娘子客气了。”
  
  安解语忙低了头道:“公子事忙,小女子就不打扰了。”说着,便低头转身快步回去了。
  
  范朝风也一笑置之,就回头去了宋远怀身边。
  
  宋远怀在远处见了这一幕,便问道:“可是遇到熟人了?”
  
  范朝风笑道:“不算熟人。——前几日在山林里救过她一次。”说完这话,范朝风却猛然醒悟过来:自己当日在山林里,是戴了人皮面具的。这个妇人,如何知道就是自己救了她?
  
  范朝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便要再回头去找那位妇人,却见人烟渺渺,已是芳踪无处。似乎刚才所见的,只是一个幻影。
  
  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花会中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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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宋远怀见范朝风自见了那妇人之后,就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,便忍了笑,对范朝风调侃道:“兄弟,眼光忒差了吧?——来,哥哥带你去见识一下我们江南的第一美人儿,保管你见了,乐不思蜀。”
  
  范朝风见宋远怀会错意了,也一笑,跟着戏噱道:“那兄弟我就托宋楼主的光,饱饱眼福吧。”
  
  烟雨阁门前,又有一些人坐着轿子过来了。
  
  宋远怀便拉着范朝风,给他一一介绍。
  
  范朝风见来人都是辉城府衙的人,便也拉开了架式,跟人套起近乎来。
  
  想当年,范朝风将前朝太子都拍得晕晕乎乎的,如今跟这些人,自然更是手到擒来,不在话下。
  
  这些做官的人,跟宋远怀他们这些江湖豪杰,总是有些隔膜。不像范朝风,历来是在旧朝高层混过的,说起话来,就让这些官员们觉得非常亲切得体,见他气韵不凡,又是宋楼主亲自引荐,关系不同一般,便也着意同范朝风客套起来。
  
  一行人说说笑笑,就进了烟雨阁的正门。
  
  一进屋,众人就被一阵细细的甜香所绕,不由都摇头晃脑道:“好香好香”
  
  烟雨阁的邢妈妈从楼上姿态雍容的下来,对各位官爷和贵人们福了一福,就道:“各位大驾光临,烟雨阁蓬荜生辉”
  
  众人便也都纷纷还礼不迭。
  
  邢妈妈就叫了丫鬟过来,领着众人去后面烟雨阁的花厅里去。
  
  那花厅本是一个四面都有大玻璃窗的八角亭,临湖而建。
  
  夏日里,开着窗,可以赏荷听曲,加上微风送爽,自是不凡。
  
  冬日里,关了窗,四角设了暖炉,就成了暖阁。可以在里面围炉赏雪,作诗连句,也甚是风雅。
  
  烟雨阁因了有这个玻璃花厅,身价又暴涨过不少。
  
  如今在这个花厅里举办海棠花会,自然是应者云集。
  
  范朝风跟着宋远怀进了花厅,也只四处随意看了看,就坐到了宋远怀下方靠后的地方,暗暗打量今日到会的人群。
  
  这些人也都分了职位高低坐下,便寒暄起来。
  
  烟雨阁里伺候的丫鬟们又给各位大人上了香茶和糕点小食。
  
  花厅一角,用一扇美人出浴图的八幅屏风围了起来。
  
  众人落座未有多久,那屏风后便有琵琶声响起,铮铮综综,如大珠小珠落玉盘,听起来很是悦耳。紧接着,又听见一个柔媚的女声咿咿呀呀的唱起来。
  
  范朝风听不懂这种缠绵悱恻的南曲,就有些心烦,又被这暖阁里的炭气熏得头疼,便对宋远怀低语了几句,要出去透透气。
  
  宋远怀正同辉城的府尹谈得投机,就让范朝风自便。
  
  范朝风便一个人出了花厅,站在花厅旁的湖边,望着湖上的断荷残梗出起神来。
  
  这边烟雨阁的头牌莺莺姑娘,终于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,打扮得如神仙妃子一样姗姗来迟。
  
  只见她头上梳着望月髻。发髻正中,插着一支八宝攒珠累丝金凤钗,那凤钗口里衔着一串三挂帘的珍珠,从发髻上垂下额头,正好遮得她额头上用朱砂点的三瓣梅花若隐若现。肤色白腻,眉弯睫浓,细细的丹凤眼,小巧的悬胆鼻,艳红的樱桃唇。行走间香风细细,所过处粉脂点点。江南第一名ji的风情,自不是常人能比。
  
  范朝风在湖边看见这群人走过来,不过略微扫了几眼,便又看向了湖面的残荷。
  
  那莺莺姑娘乍一见一个无双公子站在湖边,如秋水落shen,那气派长相,将自己都比下去了。不由拿帕子掩了唇,来到范朝风身边,先福了一福。
  
  范朝风便略微退后,也勉强点了点头。
  
  莺莺姑娘就笑道:“这位公子也是来赴海棠花会的?为何不进到里面去?”说着,便对那玻璃花厅瞥了一眼。
  
  范朝风忙躬身拱手道:“小人是沾了宋楼主的光,才能进来开开眼界。”
  
  莺莺听说是跟着宋远怀进来的,才知这人不过是宋远怀新招揽的手下,就不再放在心上。言笑盈盈地起身道:“花会快开始了,公子请便。”便头也不回的去了。
  
  范朝风在后面看见这女人披着白色大氅,身材高挑,只是肌肤微丰,比当年旧都的第一名ji红姑的风韵差远了,不由摇摇头。
  
  莺莺带着侍女进了花厅,花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,眼观着这江南第一名ji莺莺姑娘褪了大氅,里面却是别有洞天。
  
  只见她上身只穿着桃红色半臂,露出内里柳黄色绣着绿鸳鸯的肚兜。又裸着半个雪臂,配着下面白色绸缎为底,绣满百花不落地的月华裙,确实不负这“第一”的称号。且在冬日里,大家都穿得鼓鼓囊囊,就她一幅夏日里的打扮,又是别出心裁。——幸好这花厅里暖炉摆得多,若是少一些,让莺莺姑娘打出几个喷嚏,未免不美。
  
  而在场的人见了莺莺这幅打扮,已经有人即兴赋诗一首,博得众人夸赞。
  
  莺莺更是高兴,就让人摆了笔墨纸砚,当场将那诗誉了下来。莺莺自小在烟雨阁妈细心调教下,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又极善一手草书,当如行云流水,笔走龙蛇,最爱就是在众人面前题诗造句。这辉城大大小小的名胜,几乎随处可见“莺莺题”的字样,也算是辉城一绝。
  
  如今莺莺又当庭表演起来,众人自是赞不绝口。
  
  一旁的侍女见莺莺姑娘写完了字,就赶紧捧了起来,交给外面候着的小厮,道:“让邢妈妈赶紧去找人裱起来。——姑娘一会儿还要送人呢。”
  
  小厮领命而去。
  
  屋里的人听说莺莺姑娘要将墨宝送人,都对着宋远怀恭贺起来,说他新年开门红,得莺莺姑娘青目,来年一定是财源广进。
  
  宋远怀不由苦笑道:“未必未必过奖过奖”
  
  范朝风正好进来,见到宋远怀的冏样儿,颇觉好笑,也没有放在心上,就坐到宋远怀旁边的位置上。
  
  莺莺见外面的那位公子旁若无人的进来,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,心里微有不虞。只是情郎在此,她当给情郎几分脸面,就压下了心头的不快,起身端了一杯酒,对屋里众人甜笑道:“前夕新霁,月色如洗。小妹燕燕,又得神助,催开海棠花两株。因思及我辉城雅客汇集,诗人辈出,不由起了兴致,远招近揖,投辖攀缘,请了诸位来此。虽是一时之雅兴,亦能成千古之佳谈。莺莺不才,窃与各位居于同城,饮青江之水,沐南地之风,兼慕各位之雅技,今日共襄盛举,同赏冬日海棠之奇景”
  
  说完,莺莺便拍手示意,花厅的门帘被两位在门前侍立的侍女左右拉开,一位梳着双环髻,一身白色裙装打扮的稚龄弱女,捧着一盆艳粉的海棠花立在门前。邢妈妈更是一脸得色的站在她身后。
  
  那女子脸上脂粉未施,清丽难言,又年齿稚嫩,十分引人。而海棠的娇粉色,映在她的白衣素脸上,反而添了几分冶艳的风情。
  
  在场的众人不由都看呆了。
  
  莺莺也袅袅地走了过去,站到了那女子身旁,对着众人笑道:“这就是舍妹燕燕。”
  
  众人见莺莺袅娜,燕燕清丽,都道“好一对姐妹花”又都嗔着邢妈妈,将这样好的花娘留在后堂,不出来待人接客,真是暴殄天物
  
  邢妈妈忙上前道:“各位大爷慎言啊——这位燕燕姑娘,可不是我们烟雨阁的姑娘。她只是我们请来的司花女,是靠手艺吃饭的。众位可要留些口德。”
  
  众人明知此事,却也都不是傻子。——这莺莺此举,同将自己的妹子摆上台子卖第一夜,有何差别?不过是要卖个好身价罢了。至于是一次性批发,还是多次性零售,就要看哪一种,能将燕燕的价值最大化了。
  
  莺莺见好几人看得眼睛都直了,心里得意,就拥了燕燕的肩,两人一起走到花厅里面。
  
  花厅的上首摆着一个横条的红木长案。
  
  燕燕缓步走过去,将那盆海棠花放在了长案上。
  
  众人便围了过来,对着这盆冬日里盛开的海棠赞不绝口。
  
  看了一会儿,辉城的府尹想起一事,便问道:“莺莺姑娘,不是说有两盆海棠花?——还有一盆,却在何处?不如拿出来,咱们一起观赏如何?”
  
  莺莺就等着人来问她。听了那府尹的话,莺莺娇笑一声道:“众位不要心急啊。”又对着燕燕道:“燕燕,去将另外一盆海棠花捧过来,给各位大爷赏玩赏玩。”
  
  燕燕抿嘴一笑,眼波流转之间,清丽之色尽去,却是艳如春日百花盛开,美不胜收。这一次,连宋远怀都看住了。
  
  莺莺眼角瞥着宋远怀的样儿,心里又得意,又酸辛,就坐到了宋远怀身边,对众人抬手道:“诸位请坐。”
  
  众人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光,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  
  燕燕一路摇曳前行,众人的眼光又不由粘在她身上。
  
  莺莺更是得意,只举目望去,却只见宋远怀身边的那个青衫公子无动于衷,正低头品茶,似乎燕燕的美色,还不如他手里的茶盅好看。
  
  莺莺甚是鄙夷这人,暗地里腹诽乡巴佬没见过世面,哪里知道燕燕的好处?只是这人看上去一幅落拓的样儿,说不定也是故作姿态而已。
  
  想到此,莺莺便起身拿起酒壶,给在座的各位一一斟酒,却偏偏故意漏掉了范朝风。
  
  正文第二百四十七章花会下
  
  ※正文3114字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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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宋远怀见莺莺斟酒,惟独漏下了范朝风,就对莺莺笑道:“莺莺姑娘可不能厚此薄彼,我这位安兄弟,还没有斟到呢”
  
  莺莺却婉转笑道:“宋楼主,不是莺莺不给面子。而是这位安公子,对他手里的茶盅更是情有独钟。——莺莺可不敢扰了安公子饮茶的雅兴。”
  
  宋远怀还要说话。
  
  范朝风却抬手止住他,只笑道:“宋楼主不必挂怀。我如今新来此地,人生地不熟,不敢劳莺莺姑娘大驾。”又道:“我最近有些不适,暂时不能饮酒。”说着,就站起来,端了茶盅,对在座的各位道:“我安某,就以茶代酒,给诸位先敬一杯”
  
  说完这话,范朝风就将那茶一饮而尽。
  
  座下的各位辉城官员和贵人,个个都是火眼金睛,早看出范朝风不是一般人,都在心里暗骂子狗眼看人低,有眼不识泰山,迟早有她好受的。却也无人提点于她,就都站起来,专门给范朝风面子,俱都饮了这杯酒。
  
  莺莺这才诧异起来,不由瞥了范朝风几眼。她见机甚快,便也赶紧拎了酒壶,凑到范朝风身边,低首垂目道:“安公子,莺莺刚才多有得罪,还望公子海涵。”一边说,一边低身靠近范朝风,一对沉甸甸的胸乳似要从抹胸里破巾而出,若有若无地往范朝风肩上擦去。——莺莺这一招,乃是烟雨阁镇宅“凶器”,神挡杀神,佛挡弑佛,还没有遇到过她靠这招搞不定的男人。
  
  范朝风却略微偏了身子,隔开莺莺的粉脸和,又用手盖住自己的酒杯,浅笑道:“不用了。莺莺姑娘多礼了。”
  
  莺莺吃了一惊:居然还真有男人不吃这一招?
  
  宋远怀在一旁看见,未免觉得莺莺有些上不得台面,忙叫住她道:“莺莺,安公子身子不适,不能饮酒,就不要勉强他了。”
  
  范朝风就冲宋远怀微微点了点头。
  
  莺莺不敢造次,只好执了酒壶回到宋远怀身边,讪笑道:“安公子莫怪。等公子身子好了,莺莺一定置了酒席,专门给安公子斟酒认错。”
  
  范朝风打了个哈哈道:“好说好说——莺莺姑娘不必客气。今日来得每一个人,都是莺莺姑娘的恩客。莺莺姑娘可不要舍本逐末哦”
  
  莺莺咬一咬牙,还要说话,却听见邢妈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。
  
  莺莺忙收敛了心神,往门口望去。却见门口的两个侍女正冲她使眼色,莺莺便知是燕燕带着第二盆海棠到了。
  
  大事要紧,莺莺就将对安公子的怨念暂时放下,又起身对辉城府尹道:“府尹大人,这第二盆海棠到了。”说完,莺莺又拍了拍手。
  
  那门口的两个侍女就又一次左右拉开了门帘。
  
  这次的燕燕,又换了一身衣裙。将先前的白衣素衫,换成了玫瑰红短襦,下着黑色底遍绣玫瑰金的百褶长裙。脸上也重新描画了一番,红唇艳丽,眼若烟熏,头上斜斜地挽了堕马髻,稚嫩之中居然显出几分勾人的风情。更令人叫绝的是,她捧着的第二盆海棠,乃是一株罕见的白海棠
  
  海棠素雅,佳人艳丽,又是一桩相得益彰的美事。
  
  在场的人,都不由拍掌叫好,赞莺莺姑娘兰心慧质,匠心独运,将海棠与佳人,搭配得天衣无缝。今日的海棠花会,真是名副其实
  
  莺莺听了,自是满面春风,双颊之上,更是红fen霏霏。有心人看了,不免色授魂与,就暗地里让人去同邢妈妈打招呼,要包了莺莺度夜。
  
  邢妈妈自是心领神会。
  
  开门做生意,当然谁出得钱多,谁是老大。就命人带着去前厅开价。——名ji的度夜资,当然不是十几两银子的事儿。没有个千儿八百的,别想一亲莺莺姑娘的芳泽。
  
  虽然莺莺的身价高,可是趋之若骛的人反而更多。——物价就是这样被哄抬起来的。窑子里的老鸨子最懂市场心理学,且将“物以稀为贵”这一招玩得炉火纯青。
  
  将这些人都安排好了,邢妈妈便命人上菜。
  
  一时烟雨阁花厅里,就人声沸腾起来。
  
  众人觥筹交错之余,又去围了那白海棠吟诗作赋,倒是风雅异常。
  
  范朝风只在旁坐着,浅浅地笑,不发一言。
  
  宋远怀同莺莺喝了几回酒,就划起拳来,说定输了的人要罚酒。
  
  宋远怀是老手,莺莺也不是雏儿,两人就斗了个旗鼓相当。
  
  范朝风偏头看着他们闹腾,觉得甚是有趣。
  
  而燕燕坐在那辉城府尹和范朝风之间,此时正是划拳输了,被府尹抱在怀里灌酒。
  
  可惜他并不是热血愤青,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出去给人打抱不平,更无谓惹麻烦上身。就只悄悄地将椅子往后移了移,离左右两边正寻欢作乐的人远一些。
  
  莺莺虽然一边饮酒,眼睛还是瞥着燕燕。此时见她被府尹大人灌的醉眼迷离,小脸如玫瑰花一样娇艳,就十分得意。便仗着酒意,推了宋远怀一把,腻声道:“远怀,你可知道,你有多久没有到我们烟雨阁来了?”
  
  “没有多久啊——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?”宋远怀也有些喝高了。
  
  当年他是第一大帮的帮主,也是这些秦楼楚观的后台,自也是这些地方的常客。跟这莺莺姑娘,当年两人也曾郎情妾意过。
  
  只是宋远怀自从娶了南宫雪衣之后,就绝迹这些烟花之地,再没有来过烟雨阁。
  
  莺莺对宋远怀,自是存了一番心事。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宋远怀的正妻,可是自谓自己做个小妾,还是绰绰有余的。所以自打宋远怀成亲之后,莺莺就日夜盼着宋远怀过来抬她入府。
  
  谁知宋远怀一成亲,就同变了个人一样,再不来她这里,恨的她咬碎银牙,却想不出法子来。还是她的妹子燕燕,急中生智,帮她想了法子,终于借冬日里海棠开花一事,将他拘了过来。
  
  此时他人虽来了,却待她再没有以前小心翼翼的样子,完全同别的恩客没有两样——莺莺因此恨死了南宫雪衣。只是知道宋远怀心里,南宫雪衣极为重要,才没有在宋远怀跟前,肆意诋毁南宫雪衣。
  
  想到此,莺莺就偎在宋远怀身边,又用嘴哺了一口酒过去,娇笑道:“远怀好久没有饮过‘皮杯’了吧?”
  
  宋远怀忙用口接住,细细地品了下去,就笑道:“莺莺亲口酿出的酒,真是醇香四溢”又拍手道:“好酒好酒”说完这话,宋远怀发现范朝风坐到后面去了,就把他拉了过来,推到莺莺身边,道:“来,给安公子也饮个‘皮杯’——好事成双吗”
  
  不等莺莺柳眉倒竖,范朝风已经惊跳到一边,又对宋远怀道:“宋兄不要闹了。——知道我身子不适,还要我饮酒,不是要我的命吗?”说完,范朝风四处看了一下,发现辉城的府尹此时已是放开了燕燕,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这边。
  
  范朝风就把府尹大人拉了过来,送到莺莺身边,笑道:“还是给府尹大人一个‘皮杯’吧。——瞧,府尹大人已经端上酒了”
  
  府尹大人就顺势将手里的酒杯递到莺莺嘴边,又调笑道:“莺莺姑娘满饮此杯,帮我也酿一酿好酒。”
  
  莺莺不敢拂了府尹大人的意,只好红着脸饮了一口,又喂到府尹大人嘴里。
  
  府尹大人一时心急,就一手抱了莺莺的腰,一手扶了她的头,将舌头伸到莺莺嘴里去搅动。
  
  莺莺于此道虽是专业人士,可在心上人面前同别的男人狂吻,也多少有些不自在,便赶紧将府尹大人推开,又嗔道:“酒都饮完了,府尹大人可费那么大劲儿做什么?”
  
  府尹大人已是晕陶陶地坐下了,又对范朝风摇头咂舌道:“真是好酒——安公子不喝,倒是便宜老夫了。”
  
  范朝风却笑嘻嘻道:“府尹大人说哪里话。——这好东西,自然要大人先享受。我们哪里是那牌面上的人?”
  
  府尹大人听了这话,分外受用,就同范朝风也攀谈起来。
  
  莺莺见宋远怀一丝不满也没有,此时正兴致勃勃地跟旁人搭话,完全不顾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调戏,心里不由一阵悲苦。就咬咬牙,终是决定让燕燕顶上。
  
  这边想着,莺莺就使眼色,让燕燕再去换了妆过来。
  
  不一会儿的功夫,燕燕已是换了一身浅黄色短襦,配杏色长裙,头上扎了两个双丫髻,如一株春日的小树一样,嫩嫩地立在一旁。
  
  莺莺见花厅里的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,便起身对众人道:“今儿请各位来,还有一事。”就招手让燕燕过去。
  
  众人见燕燕又换了一身童女的装束,不由都有些诧异。
  
  莺莺就拿了帕子,往眼角印了印,道:“今儿其实也是我妹子及笄的日子。——我妹子命苦,从小没了爹娘,跟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姐姐长大。好在我妹子心灵手巧,种得一手好花,也算不负我爹娘生养她一场。”又看了众人一眼,道:“莺莺不才,今儿想请各位做贵宾,给我妹子行个及笄礼。”
  
  说完,就有侍女捧了一个托盘过来。
  
  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芳邻上
  
  ※正文3277字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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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谢天谢地,9月份终于要过去了。
  
  莺莺在众人的注视下,笑着揭开托盘上的红绸子,露出底下的一支金钗。
  
  “莺莺还有个不情之请,请宋楼主成全。”说着,莺莺就对着宋远怀盈盈拜了下去。
  
  宋远怀忙扶起她,又爽快道:“说吧,只要我能做主的,一定帮你。”
  
  莺莺笑道:“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就将那钗拿起来,放到宋远怀的手里,又道:“请宋楼主帮我妹妹插钗,完了这及笄礼。”
  
  宋远怀笑道:“这容易。”就对燕燕道:“燕燕,过来,让宋大哥给你插钗。”
  
  燕燕是宋远怀看着长大的,对宋远怀自是言听计从,便赶紧过来,微微低了头,双颊微晕,立在宋远怀面前。
  
  宋远怀就将那金钗小心翼翼地给燕燕插上了。
  
  莺莺这才高兴起来,又有意无意地推了燕燕一把,道:“燕燕,还不快谢谢宋楼主?”
  
  燕燕在莺莺一推之下,似乎站立不稳,就倒在了宋远怀的怀里。
  
  宋远怀将她搂了一搂,就松开放到一边,问道:“燕燕你没事吧?”
  
  燕燕红晕满脸,摇摇头,已是转身出了花厅,回自己屋里去了。
  
  这边的人都看了一场好戏,也觉得今日酒足饭饱,又作了诗,赏了花,结识了新人,笼络了旧人,都是心满意足。便四下散了。
  
  莺莺还想拉着宋远怀说些体己话,岂知邢妈妈已是拉着她回屋陪客去了。
  
  宋远怀便趁机带着范朝风脱了身。
  
  两人一路走回去,都很沉默。
  
  快到宋府门口的时候,宋远怀看着范朝风,支支吾吾道:“安兄弟,今日的事,别让雪衣知道。”
  
  范朝风噗哧一笑:“你也有怕的时候?——我看你喝酒喝得挺利索啊”
  
  宋远怀有些尴尬:“男人谈生意,逢场作戏,在所难免。只是女人心思重,想七想八的,反而伤感情。——还是不告诉她们的好。”
  
  范朝风虽不以为意,却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家事,与自己无关,就拍了拍宋远怀的肩膀道:“放心。”
  
  宋远怀这才松了一口气,两人就结伴回了宋府。
  
  南宫雪衣一直撑着睡意,在前厅等着他们回来。见两人进来都是一身酒气加一身寒气,忙命厨房的人将醒酒汤热了端过来,给两人都俨俨地喝了一碗,才放心让他们回屋去。
  
  范朝风便在宋远怀和南宫雪衣家又住了一夜。
  
  只是他到底放心不下那个奇怪又神秘的妇人,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。
  
  那铺子里的老板娘听他描述了那妇人的穿着打扮,特别是说到栗色貂皮小袄的时候,老板娘一下子就想起来。只因这上好的皮毛料子,江南极为少见。昨日那妇人又是跟了她的大主顾宋夫人过来,便极为热心道:“你可是问的语娘?”
  
  范朝风听见“语娘”这个名字,只觉得心里怦怦直跳,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,“语……语娘?”
  
  “是啊——那语娘是跟她姐姐新搬来的,说是来投亲,跟着她姐姐寻她姐夫来的。”那老板娘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范朝风,就笑道:“你莫不就是她的姐夫?”
  
  范朝风瞠目结舌,不想认,又怕不认,那老板娘不再跟他说话,就支支吾吾了半天,只含糊问道:“老板可知她们住在哪里?”又解释道:“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们了,也怕认错,昨日并不敢上前。”
  
  那老板娘以为让自己猜中了,十分得意,便道:“算你运气好,遇到我这个热心人。”就告诉了范朝风,那语娘和她姐姐,住在承康坊的周宅。
  
  范朝风听了,赶紧重谢了那老板娘十两银子,就一刻也不能等地去了承康坊。
  
  再说安解语和周芳荃在承康坊的周宅住的甚是妥帖。
  
  那里果然是有钱有势的人住的地界儿,没有什么闲杂人等。
  
  两人住下没两日,周芳荃又去人市上去买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回来,一个看前门,一个看后院。同时又亲自买六个丫鬟回来。两个粗使的丫鬟管打扫庭院和各个屋子。两个专管洗衣熨衫。还有两个针线活儿好的,帮安解语和周芳荃做做针线,又做些房里的细活。
  
  安解语懒得取名字,就给两个粗使丫鬟,分别取名叫一饼、二饼。两个洗衣的,就叫了三筒、四筒。而两个做细活儿的,就叫了五万和六万。
  
  周芳荃觉得这些名字取得好,琅琅上口,好记。
  
  宋夫人听了却笑了一场,劝道:“语娘还是改一改吧。这些名字,听起来怪不上道的。”
  
  安解语却满不在乎道:“横竖是丫鬟,又不是主子。取那么些别致的名字做什么?——没得玷污了好名好姓。”
  
  宋夫人听了,想了半天,觉得也颇有道理,回去就将自己屋里那些“锦”啊,“绣”啊,这些让人遐想的丫鬟名,全改了。虽然不像安解语那边那样有创意,也是乡土味十足。
  
  说来也怪,自从改了丫鬟的名字之后,宋主薄大人果然往丫鬟那里瞥的眼光少多了,家里的丫鬟也循规蹈矩了许多。
  
  宋夫人喜不自禁,为此还送了安解语一篮自家做的糯米糕。
  
  安解语虽然喜欢糯米做的甜点,却是吃不了多少,再多就要泛胃酸,克化不动。大部分糯米糕,就都进了周芳荃的嘴里。
  
  在这里安顿好了,周芳荃见家里有了三个婆子,六个丫鬟,一共九个下人。又见安解语同邻里相处和睦。邻居宋夫人在当地人面广,又有地位,且格外关照安解语,就放了心。便对安解语道:“语娘,我得回朝阳山一趟。——若是无涯子和王爷想起我来,必然会回朝阳山找我。我若不在那里,他们一定会寻思。”
  
  安解语想起周芳荃转述的范忠的话,说是等二十日之后,就要告知王爷知晓自己的“死讯”。如今已是过了十日,还有十日,自己的“死讯”就要举国皆知了,便点点头,觉得让周芳荃先回朝阳山迷惑一下旁人,多拖一些时日,也是好的。且她也极想则哥儿。只是她现在没法回朝阳山,就拿出这几日她让五万和六万做得皮袄和大氅,包了一个大包,给周芳荃带上山去。
  
  周芳荃想起见了则哥儿,不知该如何开口,就又问道:“语娘,你打算也瞒着则哥儿?”
  
  安解语心情复杂,想了又想,还是道:“暂时先瞒着吧。——则哥儿也有九岁了。这几年不在我身边,都靠他自己,应该也是大人了。且知道娘亲也不在了,他只会更发奋图强。”又滴泪道:“没娘的孩子天照应。我不在了,也少给他丢脸抹黑。”
  
  周芳荃忙去给她拭泪,又劝道:“你也想开些吧。王爷终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。——天重要,地重要,都不如人重要。到时你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。”
  
  这话却引起了安解语别样的心思,想起范朝风还活着,安解语又是一阵茫然: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?——谁都不想辜负,所以就辜负了所有的人。
  
  周芳荃不知安解语的心事。她心里也惦记着无涯子,就也包了两件大氅,打算拿回去改改,给无涯子穿。
  
  安解语这边看见周芳荃躲躲闪闪地包了两件黑色大氅,忍不住打趣道:“荃姐姐,什么时候找到姐夫,把姐夫也带回来吧。”
  
  周芳荃脸上一红,过来撕安解语的嘴。
  
  安解语忙躲开,又正色道:“我说的是真心话。”又俯到周芳荃耳边低声道:“说句不好听的,荃姐姐若是以后还想生孩子,就得早些将姐夫找回来。——不然以后,想生都没得生。”
  
  周芳荃如今也三十有五,比隔壁的宋夫人还大五岁。只是她是习武之人,又习练的是这个世上最高深的心法,因此驻颜有术,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的模样。
  
  在此异世,这个年龄的女人,大都做了祖母了,周芳荃若是想要自己的孩子,怕是不能再等了。
  
  周芳荃年轻的时候,一心扑在武技上,对寻常女子生儿育女的本能非常排斥。不过现在年纪越大,却越想有一个家,有自己的孩子。因此这次安解语调侃她,周芳荃却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,只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我。”
  
  安解语知道说得是无涯子,可是她对无涯子也不是很了解,不敢随便上去怂恿。只安慰她道:“荃姐姐放心,以荃姐姐的容貌人品身家,咱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?——何必单恋一支花?”又打包票道:“无涯子若是狗眼不识金镶玉,妹子我帮荃姐姐去找个无前妻,无小妾,无庶子女的‘三无’好男人,包做饭,包家,还包生儿子”
  
  周芳荃听着安解语的胡说八道,满腹愁绪到底被她冲散了一些,也开玩笑道:“我可记住了。——若是无涯子不要我了,你可得帮我找个包做饭,包家,包生儿子的好男人。若是找不着,你可要养我一辈子”
  
  “荃姐姐放心。就算以后荃姐姐有了男人,我的家,也随时对荃姐姐敞开着。”安解语对周芳荃真正打心底里感激,这些话却不是白说的。
  
  周芳荃也知安解语虽然矫情娇气,又任性莽撞,可是到底知道好歹,且对人没有坏心,凡是真心对她好,不恶意谋算她的人,她也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。有时候甚至有些傻乎乎地,就算被人当枪使,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,她都不放在心上。——周芳荃也有些这种性子,因此和安解语极为投契。
  
  正文第二百四十九章芳邻中
  
  ※正文3389字。
  
  范朝风兴冲冲赶到承康坊的时候,安解语正送了周芳荃出门。
  
  范朝风隐在暗处,一眼认出那背着大包袱,脑后梳着圆髻,面目白皙的妇人,正是则哥儿以前的教养嬷嬷周妈妈
  
  认出了周妈妈,范朝风再看看周妈妈后面那个面目普通,却双眸灵动非凡,连厚厚的刘海都遮不住满目星光的窈窕女子,嘴角已是不受控制的微微上翘。
  
  就听那女子正小声叮嘱周妈妈道:“荃姐姐一路小心。”
  
  周妈妈点点头,也回身嘱咐她道:“我会的。你也要小心,平日里无事不要出门。若是要出去,最好同隔壁的宋夫人一起。”
  
  那女子就嗔怪道:“荃姐姐忒也看不起我。如今我生得这样,荃姐姐有什么不放心的?”又压低了声音对周妈妈道:“荃姐姐此去,最好将姐夫带回来。到江南来生儿育女,我帮荃姐姐带孩子。”
  
  周妈妈忍不住拧了她的脸一把,笑道:“就知道孩子——反正你也挺闲的,自己生一个不是更好?”
  
  那女子却讪讪地笑了:“荃姐姐如今也学会噎人了。——我一个寡妇,却是找谁生孩子去?”
  
  周妈妈就俯身到她身边,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也别急。——等王爷哪日找过来……”
  
  那女子忙捂了周妈嘴,道:“好了好了,别多说了。天色不早,要趁早赶路才好。”
  
  周妈妈已是笑道:“放心。我一时半回不会说地。——总得让这些人着些急才是。不然你那些苦不是白吃了?”
  
  安解语只是讪笑,挥手道:“快走吧,快走吧。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婆婆妈妈,羯羯嗷嗷的。”
  
  说话间,已是有个粗使的婆子牵了一匹马过来。
  
  周妈妈翻身上了马,回头对那女子道:“回去吧。——我这就走了。”
  
  那女子点点头,嘴里催着周妈妈快走,眼里却满是不舍之意。
  
  周妈妈眼角也有些湿意,只是她还有事情要做,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,便回身挥挥手,又用马鞭抽了那马一下,便从范朝风隐藏的暗处旁边过去了。
  
  范朝风愣愣地立在那暗巷,先前的喜悦消失无踪。只看着那女子回身进了屋子,一个婆子过来,将大门牢牢地插上了。
  
  以范朝风如今的功力,安解语和周芳荃刚才的低声说话,当然一字不漏地都让他听了进去。
  
  那些话,就如刀一样直刺进他的心里,让他刚刚生起的一丝侥幸,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  
  范朝风只能抛下私意,暗自寻思起来:为何她不在上阳做王妃,反而到江南改头换面,隐姓埋名?——又不敢亲自上前敲门,只怕自讨没趣,自己就真是再没法做人了。便在承康坊如游魂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,仍是不舍离去。
  
  还是后来承康坊的保长见他行为怪异,才叫了人过来,问他在这里做什么,是寻人还是有事?
  
  范朝风这才定了定神,对那保长打躬作揖道:“大哥容禀,小人过来帮主人家寻人。只听说住在这承康坊里,却是不知到底在何处,又不敢上前敲门。——可是难倒小人了。”
  
  那保长见这汉子粗眉大眼,一身黑皮,倒像是富贵人家随从的样子,就缓和了语气问道:“你找的人,姓甚名谁?”
  
  范朝风苦了脸道:“好象是姓范。——只听说,就住在这附近。”说着,又往对面那几家探头过去。
  
  那保长就劝他道:“敢是找错地儿了。我们这里,并无姓范的人家。”说着,就指着对面几家一一介绍过来,“前面那家,姓宋,乃是我们辉城宋主薄的屋子。他们旁边是新搬来的两个外地人,姓周。”又指着最右面的房舍道:“那里,却是我们仁兴堂南宫堂主的娘家。只是南宫堂主嫁了宋楼主,搬去了北面的宋府,不在这里住了。”
  
  范朝风听了,不动声色的问道:“南宫堂主的父母可是住在此处?”
  
  那保长叹气道:“没了。老堂主和堂主夫人,去年突然病死了。当时南宫堂主不在家,她的叔叔,也就是老堂主的亲弟弟,曾出来主持过几日仁兴堂。后来南宫堂主游历归来,又有宋楼主撑腰,她叔叔才将堂主的位置让出来。”
  
  “那就是说,这里无人居住?”
  
  “有一个看门的刘婆子。”
  
  范朝风点点头,就对保长道:“多谢大哥良言。我回去也好交差了。”说完,便转身离开了承康坊。
  
  回到宋府,范朝风在自己屋里思前想后,终是发了狠:就算是死也要给个痛快,好过日日悬在心里。再说反正已是照了面,就干脆用真容去她面前日日晃悠,看看她到底还要整出什么妖蛾子
  
  想到此,范朝风就卸下人皮面具,又去寻南宫雪衣。
  
 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,南宫雪衣正在后堂主持家事,准备年礼,又要核算仁兴堂的盈亏奖惩,忙得不可开交。
  
  只是范朝风有事相求,南宫雪衣自然不肯怠慢他,便忙忙地让人请了他进来。
  
  范朝风进来喝了杯茶,踌躇了半日,才鼓起勇气道:“宋夫人,我想买下你在承康坊的房子。”生怕南宫雪衣拒绝他,又赶紧道:“我知道那是你母亲家的屋子,我绝不会让你吃亏。——我会以市价的十倍买下你的屋子。”
  
  南宫雪衣扬眉问道:“安公子,可是我们宋府有人怠慢了公子,所以公子住不下去,要另寻别居?”
  
  范朝风赶紧道:“当然不是。——贵府的下人服侍的十分尽心,只是我很喜欢宋夫人在承康坊的那所院子,也十分想在辉城置下产业,所以才有这个不情之请,还望宋夫人成全。”说着,又起身对南宫雪衣长揖在地。
  
  南宫雪衣低头想了想,道:“安公子不必多礼。——那所院子,是雪衣的祖宅,雪衣并不想卖。”
  
  范朝风的脸不受控制地垮了下来。
  
  南宫雪衣抬头,见了范朝风的样子,不由抿嘴好笑,就问道:“公子到底是为了何事,一定要买我那所院子?”
  
  范朝风脸一下子红了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  
  南宫雪衣异常诧异,只暗暗寻思,过几日,也要回自己娘家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,能引得一向无可无不可的安公子动了心思。
  
  这样想着,南宫雪衣也没有为难范朝风,只温言道:“公子莫急。公子当日在呼拉儿国于雪衣有大恩。雪衣一直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。”又沉吟道:“不如这样吧。公子若是着急,可以先去我那里住着一阵子看看。若还是喜欢,我们再来谈价钱。——公子意下如何?”
  
  范朝风听说是南宫雪衣的祖宅,以为定是不成了,心就不断往下沉。转眼之间,又听南宫雪衣松了口风,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,不由喜出望外。
  
  南宫雪衣眼见范朝风脸上的悲喜得失表露得明明白白,完全不同以往“山崩于前不改其色”的沉稳,心里也暗暗称奇。就恨自己太忙,不能马上跟着过去一探究竟。便起了心思,过完年,一定要回承康坊看看。
  
  范朝风只唯恐南宫雪衣又改了主意,便赶紧谢道:“多谢宋夫人成全”又问道:“我今日就搬过去,如何?”
  
  南宫雪衣心里更是诧异,面上还是微笑道:“就是太急了些。不过既然公子愿意,我也不拦着。”说着,就回房拿了个紫玉牌给范朝风道:“去了承康坊,把这个玉牌给看门的刘妈妈看,她自会让你进去。”
  
  范朝风忙接了玉牌,就又谢了一次,才道:“就不耽误宋夫人的时间了。——安某告辞。”说完,就一溜烟地回去客房收拾东西。
  
  南宫雪衣坐在房里想了一会儿,便叫了自己的陪嫁丫鬟慧纹过来,吩咐她道:“安公子要去我们的祖宅住一阵子。那里只有刘妈妈在看屋子,恐怕照应不周。你叫上四个三等丫鬟,和三个灶上的婆子,一起跟着安公子过去。”又仔细嘱咐道:“要好好伺候安公子,别偷懒耍滑,我听见可是不依的。”
  
  慧纹听夫人说要将她送给安公子,自然喜出望外。——她是陪嫁丫鬟,本来是要给宋楼主做通房,可是宋楼主对夫人情深义重,已是说了不要通房。
  
  眼看她就是配小厮的命,偏偏横地里出来个安公子。虽然只是给宋楼主做手下,可是看得出来,以后好歹也是一地的堂主,自是比配小厮强。且安公子生得如此之好,她们这些宋府的丫鬟,每日里无事也要去客房走两遭,不说跟安公子说说话,就是看他一眼,才觉得完了一日的事儿。
  
  南宫雪衣见慧纹脸上压也压不下去的喜气,也明了她的心思,就低头道:“只是暂时给安公子使唤。若是安公子不满意,就再换人过去。”却是在敲打慧纹,若是办砸了差事,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至于会不会被收房,就全在安公子,南宫雪衣却不会去帮她主动提及。
  
  慧纹连忙屈膝应了,就回去叫人,又回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  
  范朝风着急要去承康坊,连午饭都不曾好好吃,便忙忙地将自己的黄金卷在衣物包里,打了个大大的包袱,背着就出去了。
  
  慧纹带着四个丫鬟,三个婆子,在门口的两辆大车旁等着范朝风。
  
  范朝风背着包袱出了宋府,慧纹赶紧上前行礼,又道:“奴婢慧纹,本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。如今夫人吩咐了,让我们跟着公子过去伺候。”
  
  范朝风忙道:“宋夫人太客气了。我一个人尽够了。不用劳烦各位姑娘、妈妈。”
  
  慧纹笑道:“公子不必客气。夫人说了,承康坊那边,好久没有住人,也要人过去打扫收拾一番才能入住。公子走得急,来不及让人打扫,就让我们跟过去再收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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